骏道人才培养 | 线上学院第52期:用AI歌手翻唱,到底侵权了吗?
2023.05.18
近段时间,各大视频网站和手机APP上出现了一个新生事物——AI歌手,AI歌手翻唱的各种经典曲目成为网友津津乐道的话题。

所谓的AI歌手是在AI技术“音色转换”加持下,对某明星歌手的声音数据进行训练,前期收集了真实歌手的的采访、直播等素材,再进行“去除呼吸声”等处理,进入一系列复杂的“训练”,最后得到一个仿真模型,再通过模型进行推理,最终实现声音替换。通过AI歌手翻唱的歌曲,其音色、唱腔、呼吸声、咬字等和真实歌手高度相似,因此快速吸引了大众的眼球,其话题也被推上了微博热搜。

在AI歌手在火速出圈的同时,还衍生出一系列新问题,例如:

训练AI使用的大量歌曲是否侵犯著作权?

AI歌手翻唱的视频使用了歌手照片,甚至加入了AI眨眼、摆手等动作,是否侵犯歌手肖像权?

公众制作AI歌手翻唱视频,没有进行商业性质交换,是否算不上侵权?

如何防范普通人的声音被利用?

面对这些担心,我们不妨从法律角度分析,寻找答案。

一、用真实歌手的语音训练AI,需要知识产权授权吗?

1、擅自使用声音素材训练AI是否违反《著作权法》?AI歌手生成作品,是通过向AI投喂大量的素材,经过训练,AI再输出音乐作品的过程,而训练AI歌手通常指向AI投喂素材的行为。素材是真实歌手在接受采访时、演唱会上讲话的语音,AI从中提炼真实歌手的音色、唱腔、技巧并进行学习,而音色、唱腔、技巧又依附在录制语音等载体上。因此,我们可以通过分开讨论,分析音色、唱腔、技巧等和录制语音等载体与著作权的关系。

①由于音色、唱腔更类似于歌手的一项能力、天赋,而不是其创造的作品或特定智力成果,因此是不宜用著作权对其进行保护,而《著作权法》也没有将其纳入保护范围,故真实歌手的音色和唱腔不受《著作权法》保护。

②接受采访时、演唱会上讲话的语音,其法律性质是录音或录像制品,根据《著作权法》制作者享有录音录像制作者权,表演者享有表演者权,而由于录音或录像制品未达到独创性要求不能构成作品,因此音录像制作者权和表演者权都作为邻接权保护。对于邻接权,《著作权法》只限定对传统的复制、发行、信息网络传播等行为的保护,由于使用音乐训练AI并未涉及复制、发行、信息网络传播等行为,因此不违反《著作权法》。

2、擅自使用声音素材训练AI是否违反《商标法》?

《商标法》规定,经过商标注册的声音可以作为商标保护,而我国也不乏将耳熟能详的声音注册为商标的情形。由于申请注册作为商标是商标保护的必要前提,因此在真实歌手普遍未将自己的声音注册为商标的情况下,使用音乐训练AI也基本不会被认为是违反《商标法》。

所以,在著作权法和商标法都不禁止使用真实歌手的声音素材训练AI,因此在训练AI时并不需要取得知识产权授权。

二、AI歌手侵犯了真实歌手本人的人身权利了吗?在网络上的AI歌手翻唱视频中,一般包含了翻唱歌曲和真实歌手的照片,相应的人身权利则包含声音权和肖像权,此两种权利都写入了《民法典》,受其保护。因此不但真实歌手的照片和肖像,连其声音,任何人都不得故意混淆、冒用。因此利用AI技术模仿真实歌手的声音,无疑是侵犯了真实歌手的声音权,但是否会被追究责任则取决于真实歌手是否追究侵权责任。

三、将AI歌手歌曲发布到网络平台,需要那些知识产权授权?

《著作权法》对此进行了明确的规定,分别是词曲版权授权(包括曲作者、词作者、歌曲版权所有者)、伴奏音频的录音制作者授权、歌手照片的图片版权,如果未取得相关授权就发布AI歌手歌曲,则会存在侵犯权利人知识产权的法律风险。而且将歌曲发布到网络平台的行为不属于个人使用行为,而是信息网络传播行为,因此不能以个人合理使用为由免责,即便同时发布书面免责声明也无法绕过法律,不能免责。

四、网络平台对AI歌曲的审核责任是什么?

根据避风港原则,网络平台不具有事前审查义务,在发生版权侵权时,如果网络服务提供者被告知侵权后,及时删除侵权链接和内容,则不承担赔偿责任。

虽然AI作为一项技术,它本身无善恶之分,但对于使用者——人来说,无疑会存在善意使用和恶意使用的区别。随着AI技术越来越普及,它所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多,由于它以假乱真的技术优势,可以预见会有人将其用于不良行为或违法犯罪,例如真实歌手的声音可能会被用来翻唱不雅歌曲,也可能会被用来为涉黄影视作品配音,甚至对于普通人而言,可能会有犯罪分子利用其声音实行电话诈骗。基于此种的情况,AI的业界和国家都已经有了对AI使用进行立法规管的共识。

因为AI是一个新生领域,它引发的问题以前从未遇到过,加上立法过程本身的天然滞后性,所以此前对这一领域的法律法规是空白状态。但我国对此已经作出响应,在2023年04月11日,由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起草的《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办法(征求意见稿)》正式向公众征求意见。标志着在填补此领域立法空白的问题上迈出了第一步,表明我国在承认AI是一种科技进步、AI的使用有可能促进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同时,也预见到了新生事物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。相信我国还会逐步完善AI领域的立法,促进AI产业的长远、健康发展。